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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影的快感与对身体的痴迷

发布时间:2021-02-17 浏览次数:141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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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于网络)


一、电影能提供诸多可能的快感。

其一就是观看癖(scopophilia)。在有些情况下,看本身就是快感的源泉,正如相反的形态,被看也有一种快感。最初,弗洛伊德在他的《性欲三论》中,把观看癖分离出来,作为性本能的成分之一,认为它是作为完全独立于动欲区(erotogenic zone)的内驱力(drive)而存在的。在这一点上,他把观看癖和以他人为看的对象联系在一起,使被看的对象从属于控制性的和好奇的目光之下。他举的特例都集中在儿童的窥视活动上,他们对于隐私以及被禁止看的东西有着强烈的看的欲望,并想弄清楚。比如对他人的生殖器官和身体机能的好奇,对有没有男性生殖器的好奇,还有在回忆的时候对原始场景的好奇。

在这种分析中,观看癖实际上是主动的。

后来,弗洛伊德在《本能及其变迁》一文中进一步发展其观看癖理论,认为它最早属于前生殖期的自淫,此后,看的快感就按类比原则转到他人身上。在主动的本能与它进一步发展出来的自恋形式之间,存在着此处的密切作用的关系

虽然本能会因为其他因索尤其是自我的构成而被修正,但它会继续作为以他人为看的对象来获得快感的色情基础而存在。发展到极端,它能固置为一种性倒错,造成着魔的窥视癖和偷看的汤姆(peepingTom),其唯一的性满足就来自主动控制意义上的对某个客体化的他者的看。

乍一看,电影似乎与对一个毫无觉察和不自愿的牺牲者进行偷看的隐秘世界无关。从银幕上所看到的都是十分外露地表现出来的。但是主流电影,以及它有意识地形成的成规,描绘了一个密封的世界,它无视观众的存在,魔术般地展现出来,为他们创造一种隔绝感,并且激发他们窥视的幻想。

此外,电影院中的黑暗(它也把观众们隔绝开来)和银幕上移动的光影图案的耀眼光亮之间的极端对比,也有助于催生单独窥视的幻觉。虽然影片确实是放映出来给人看的,但是放映的条件和叙事的成规给观众一种幻觉,仿佛是在看一个隐秘的世界。此外,观众在电影院中的位置公然地就是要压抑他们的裸露癖,并且把这被压抑的欲望投射到银幕上的表演者。

二、电影所满足的是对有快感的观看的原始愿望,但它还进一步发展了观看癖自恋的一面。

主流电影的成规集中在人的形体上。景别、空间、故事全都是神人同形同性论的(anthropomorphic)。在这里,看的好奇心和愿望是与对类似(likeness)和确认的入迷交织在一起的:人脸、人体以及人的形体与其周围环境之间的关系,人在世界中的可见的存在。雅克·拉康(Jacques Lacan)曾说明,一个孩子从镜子里认出自己的镜像的那一时刻,对于形成自我是多么的关键。这一分析的若干方面与这里所讲的有关。

镜像阶段发生的时期正是孩子雄心勃勃地欲在身体上跨越他的机能能力的时期,其结果是,他认出自己时感到欣悦无比,因为他认为他的镜像要比他所体验到的自己的身体更完全、更完善。于是,确认与误认(misrecognition)重叠在一起:确认的镜像被认为是自身身体的反映,但是,高估自己的误认却把这个身体作为理想的自我而投射到自身之外,并进而在接下来的阶段去与他人认同。这一镜像时刻出现在孩子的语言发生之前。

对于本文来说,重要的是这样一个事实,亦即镜像构成了想象的母体,构成了确认/误认的母体,由此也构成了第一次阐发“我"或者说主体性的母体。在这一时刻,较早的对看的着魔(明显的例子是看母亲的脸)和最初的自我意识的模糊感觉相冲突了。从此就诞生了在形象与自我形象之间漫长的爱恋/失望,这在电影中强烈地表现了出来,并且在电影观众身上引起了愉快的确认。不同于银幕与镜子之间的外在的类同(例如,把人的形体框在它周围的环境中),电影有着强大的魅惑结构,足以造成自我的暂时丧失,而同时又强化了自我。自我接着感觉到的那种忘记了世界的感觉(我忘记了我是谁,我在哪里),让人怀旧地回想起镜像确认的前主体时刻。同时,电影在创造自我理想方面的特点特别表现在它的明星制度之中,当明星在施行相似与差异的复杂程序时(妖艳的人体现了普通人),他们既是银幕现场的中心,又是银幕故事的中心。

三、我们在第二部分的一、二小节中提出了传统电影情境中观看快感的结构存在着两个相互矛盾的方面。

第一个方面,观看癖,是来自通过视觉使另外一个人成为性刺激的对象所获得的快感。第二个方面,是通过自恋和自我的构成发展起来的,它来自对所看到的影像的认同。由此,用电影术语来说,一个暗示着主体的性欲认同和银幕上的对象是分离的(主动的观看癖),另一个则通过观众对于类似于他的人的着魔与确认来要求自我和银幕上的对象认同。第一个是性本能的机能,第二个是自我的利比多(libido)的功能。这个二分法对弗洛伊德来说至关重要。虽然他把两者看做相互作用和相互交叠的,但本能的内驱力和自我保存之间的张力从快感的方面来说一直是一个戏剧性的变化。两者都是构型结构,是机制而不是意义。它们本身并不表意,必须附着于一个理想化。两者所追求的目标都对知觉现实漠不关心,它们创造了一个形象化、色情化的世界概念,这个概念形成了主体的感知,并嘲弄了经验的客观性。

在电影的历史进程中,它似乎发展了一种特殊的现实幻觉,其中利比多和自我之间的这种矛盾找到了一个极其和谐的、相辅相成的幻想世界。在现实里,银幕的幻想世界从属于创造这一世界的法则,在形成欲望的象征秩序中,性本能和认同过程具有一种含义。随着语言而诞生的欲望使超越本能和想象有了可能,但是它的参照点在不断地返回到它诞生的那一创伤时刻,即阉割情结。因此看,对形体的快感,在内容上可以是带威胁性的,正是作为表征/形象的女人把这一矛盾现象具体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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