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弗洛伊德经典案例—施雷伯大法官(3)
发布时间:2021-02-22 浏览次数:183次
这说明,阻抗来自变性妄想。如果仅仅是迫害妄想,决不会潜伏八年。这意味着,八年前,弗莱希格医生激发了他的同性恋冲动,为变性妄想埋下了种子。而当变性妄想初露端倪时,同性恋对象被置换成了迫害者,变性妄想被迫害妄想所掩盖。
为什么变性妄想和迫害妄想出现在1893年?弗洛伊德认为,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施雷伯那年51岁,可能进入“更年期”了,而更年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阉割,或者叫“去势”,也就是变性。
施雷伯的父亲是53岁去世的。施雷伯也接近这个年龄了,容易激发“死亡焦虑”。
其实,每个人都有同性恋的潜质。和一个同性关系密切一些,就会激活同性恋冲动。
同性恋分两种,主动同性恋和被动同性恋,前者扮演男角,也叫1号,就是使用男人面具,后者扮演女角,也叫0号,就是使用女人面具。扮演男角还是女角,视双方的“性度”(男性化/女性化,MF)而定。男性化特征比较突出的扮演男角,女性化特征比较突出的扮演女角。换句话说,每个人都有男人面具和女人面具,当他遇到一个很男人的人时,自己就会使用女人面具;当他遇到一个很女人的人时,自己就会使用男人面具。
小的时候,施雷伯跟父亲在一起,父亲肯定比他更男人,于是他的女人面具得到强化。后来他长大了,变成了真正的男人,女人面具受到压抑。遇到弗莱希格医生,他的女人面具又被激活了,原因可能是弗莱希格医生很男人,也可能仅仅因为他是医生,施雷伯把父亲面具投射给了他。父亲面具即男人面具,它被投射出去了,施雷伯身上就只有女人面具了。
弗洛伊德提过一种“丧失认同”,意思是,当两个人形成紧密关系之后,如果一方离开了,另一方会把对方的特质吸收进来,变成自己的东西,因而表现出对方的特质。如果对方回来了,这些特质就会被他“收回”,另一方又“失去”了这些东西。莱恩把这种现象称为“转移”。本来我的身上是有某种东西的,现在转移到对方身上了,我身上就没有这种东西了。其实不是真的没有了,而是不需要表现了,已经被对方替代了。这个时候,我已经不是完整的人,只有和对方“结合”,才是一个完整的人。换句话说,两个人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人。两个人形成“共同人格”。
所以,当施雷伯把女人面具投射出去时,他自己就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当他把男人面具投射出去时,自己就变成了女人。这就是变性妄想和同性恋的由来。
有一个面具,就会有一个与之相反或互补的面具。如果把同性恋当作一个面具,则有两个相反的面具,一个是异性恋,一个是“同性恨”。异性恋“反”在性别,“同性恨”“反”在情感。
有一个面具,就会有一个与之对应或配对的面具。同性恋的对应面具是“被同性恋”。被同性恋和被动同性恋既有联系又有区别。如果一个人是主动同性恋者(男角,1号),那么被动同性恋就是被同性恋。而施雷伯是被动同性恋(女角,0号),对他来说,情况正好相反,被同性恋才是主动同性恋。
有被同性恋,就有“被同性恨”。“被同性恨”既是被同性恋的互补(相反)面具,又是“同性恨”的对应(配对)面具。
同样,异性恋面具也有三个“衍生”面具,即被异性恋,异性恨,被异性恨。
一个人如果是同性恋,同时又极度不接纳自己的同性恋,他就会彻底压抑同性恋面具,从而导致其它面具的过度增强。
异性恋面具过强表现为疯狂地追求异性,毫无节制地与异性发生性关系,俗称“色情狂”。
同性恨面具过强表现为无法与同性建立亲密关系,容易与同性发生冲突,过分喜欢竞争,好嫉妒,总是把同性当作假想敌。
被同性恋面具过强表现为担心被同性恋者性骚扰,担心被别人当作同性恋,对同性恋过分敏感,过分排斥同性恋,或者认为自己已经遭到同性恋者的性侵犯而痛苦万分。
被同性恨面具过强表现为担心受到某个同性的迫害,甚至认定已经遭到那个人的迫害。迫害妄想就是这样产生的。
异性恨面具过强表现为排斥异性,与异性交往有困难,喜欢攻击异性。
被异性恋面具过强表现为老是觉得某个异性,或者很多异性对自己感兴趣,因而自我感觉非常好,严重的就是钟情妄想(准确地讲,是“被钟情妄想”)。
被异性恨面具过强表现为老是觉得某个异性或许多异性想害自己,把大部分异性当成假想敌,这种情况在女性中相当普遍,严重的也可以变成迫害妄想。嫉妒妄想就是觉得自己的伴侣不爱自己,移情别恋,让自己戴绿帽,也是被异性恨面具过强的表现。
同性恋的七个“衍生”面具,弗洛伊德重点分析了三个:被同性恨(迫害妄想),异性恋(色情狂),被异性恨(嫉妒妄想)。
弗洛伊德用“我(一个男人)爱他(另一个男人)”来概括同性恋,如果把“爱”否定掉,或者置换成“恨”,就变成了“我恨他”,然后再找个理由,譬如他恨我,于是就产生迫害妄想(“他恨我”)。色情狂是把“他”(另一个男人)否定掉,或置换成“她”(一个女人),于是就变成了“我爱她”。嫉妒妄想是把“我”(一个男人)否定掉,置换成“她”(一个女人),变成“她爱他”。
换句话说,嫉妒妄想不是嫉妒一个本来应该爱我的女人爱上了另一个男人,而是嫉妒这个男人被另一个人(女人)爱而不是被我爱,嫉妒的对象是这个男人,而不是这个女人,这跟一般人的理解不一样。一般人所理解的嫉妒,以及自己对嫉妒的觉知和表述是经过进一步置换的。这样置换之后,嫉妒就变得比较合理了(本来应该爱我的女人爱上了别的男人),同时也掩盖了真相(我爱他,我不允许他接受别人的爱,不允许别人爱他)。
所以,弗洛伊德得出结论说,在嫉妒妄想中,被否定的是主语,在迫害妄想中,被否定的是谓语,在色情狂中,被否定的是宾词。
弗洛伊德认为,还有一种否定,是彻底的否定,把整个陈述句“我爱他”全盘否定掉,变成“我不爱他”,“我只爱我自己”,这就是自恋,弗洛伊德称之为“自大狂”。
拉康一定看过这篇文章,不然怎么会想到“潜意识具有类似语言的结构”?
按弗洛伊德的说法,色情狂、迫害妄想和嫉妒妄想是介于正常和自大狂之间的状态,是自大狂的“不完全”形式,因此,都带有“自大狂”的色彩。
嫉妒妄想比较复杂,有的自大,有的自卑。许多因婚姻问题来咨询的女性说,发现老公的外遇长相、学历、能力、社会地位都不如自己,因而觉得很憋屈。反之,如果比自己强,也就认了。这就是自大的表现。但是,更多的情况是,病人由于自卑,对自己不自信,才担心配偶出轨,而假想的第三者恰恰都是在某些方面比自己强的人。
人格面具理论认为,人性基本上是中性的,如果有一个很“自大”的面具,就会有一个很“自卑”的面具,两者相加,可以“中和”。自大的人同时也是自卑的。自大的背后就是自卑。
被钟情妄想也带有“自大狂”的色彩。
把父亲面具投射给上帝,自然就会把耶稣面具接过来,与耶稣认同。耶稣为了拯救人类,不但献出了自己的生命,还要承受肉体和精神的痛苦。施雷伯现在正在做同样的事。耶稣临死之前抱怨过上帝,施雷伯则嘲笑上帝。但是,他们都坚信上帝。
耶稣死了又复活了,施雷伯也能复活。他不但能复活,还能生出新人类,他是新人类的祖先。
耶稣没有生出新人类,但他改写了《圣经》,创造了新纪元,与“重新造人”本质相同。
但是,施雷伯又不同于耶稣。他已经变成女人,他的体内已经被植入了女性神经,他将亲自孕育新人类。这让人想到圣母玛丽亚。变成女人以后,施雷伯通过手淫或意淫,不停以让自己享受“淫乐”。从某种意义上讲,这就是跟上帝做爱。施雷伯还特别提到“处女”。他在《备忘录》前言的一个注解中写道:“有件事情发生在我身上,也就是作为一个完美的处女的我的身上——所谓完美的处女,指的就是一个从未和男性发生关系的女人——这件事情很类似于耶稣基督。我曾有过两次这种体验(那时候的我还在弗莱希格的医院里):我有了女性生殖哭——虽然还不完全成熟——而且感觉到了体内的一种运动,就好像是人类的胚胎在获得生命之初的第一次搏动;经由一次神圣的奇迹,上帝的神经仿佛男性的精子一般进入了我的身体并且完成了一次授精。”
尽管施雷伯写的是“耶稣基督”,他真正想说的是圣母玛丽亚,这是笔误。他显然把自己当玛丽亚了。
那么,施雷伯到底是耶稣还是玛丽亚?其实,他既是耶稣,又是玛丽亚,同时也是上帝。这三个面具是成组存在的。
(文章转自网络,如涉及侵权请联系网站删除)